我爱他【十六】
*含生子设定 雷者请勿点开*
16.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何瀚同张晓波带着蹦蹦回了趟北京。
直到走进金丝胡同张晓波才有一种踩在北京地面上的真实感。震颤酒吧转让出去改成了书店，别的地方倒没什么变化。话匣子和人坐在杂货铺门口打麻将，张晓波叫了声霞姨，那头的人收钱的手一松把钞票扔牌桌子上就扑过来抱住他。撞得张晓波往后一退。
介绍何瀚的时候张晓波难得脸红地说了句“这我老公。”平时他都直接叫名字，搞得何瀚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话匣子先还是没忍住埋怨张晓波这么多年没个消息，讲了几句就收住了，比起气闷其实更多的还是开心。
何瀚晚上硬要住张晓波他们原来那房子，话匣子听了挺开心，忙活着翻了套新的床上用品帮着把床给铺好。
原来张晓波出事那会儿张学军算是把这房子卖给了话匣子，早就过户给她了，可张晓波这卧室里还跟走之前一模一样。想到这儿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酸涩感。
半夜张晓波迷迷糊糊之际用手一摸感觉到身边是空的，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何瀚坐在桌子前借着昏黄的台灯灯光看什么东西。张晓波爬起来走过去把下巴搁在何瀚肩膀上问他是不是睡得不习惯。张晓波这床小，放的年月久了，一翻身还吱嘎作响，睡得不安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何瀚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不是。
“在看什么？”张晓波问他。“你小时候的照片，”说着指了一张穿着开裆裤的照片给张晓波看，指尖故意往奇怪的地方点了两下，“蹦蹦长得和你很像。”
张晓波装没看到他作恶的手指，笑了一下说：“蹦蹦比我好看，因为我俩都好看。我呢，主要因为张学军拉低了平均水平，不然更好看。”“我要是你爸，一定早就揍死你了。”何瀚用手指戳了一下张晓波的额头。
“要是他还能再揍我一次，也好。”话题突然就有些沉重了。张晓波不禁后悔嘴巴比脑子反应快。
何瀚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这个动作有几分对待女孩子的感觉，但张晓波知道何瀚不会有那种想法，便乖顺地靠在他身上任由对方搂住。
“炮儿，没事的，现在你有我了。”何瀚用脸颊蹭了蹭张晓波的额头，几根耷拉着的碎发弄得他痒痒的。
“不要你揍我。”张晓波说。
“……”何瀚觉得张晓波应该永远也没办法做到不煞风景。
第二天他们去公墓看了张学军。墓碑前放着一束花还有一张卡片，落款是郑虹。何瀚觉得名字有点熟悉，思索一阵就记起来是谁了。
张晓波蹲了一会儿把蹦蹦拉着让他对着照片叫姥爷，蹦蹦乖乖叫了一声。张晓波忽然想到那次和张学军喝酒他说希望看到自己娶媳妇儿然后生个孙子，不禁鼻头发酸。
张晓波又叫何瀚上了柱香再倒了杯酒。这些事结束后张晓波就起身说可以走了。
何瀚说：“就这样吗？”他还以为会待很久的。“那柱香没有倒，酒他也‘喝’了，就算他同意我们的事了。”张晓波说。
何瀚没想到他今天来这儿还有这层打算，伸手将他的手包住，接着将十指嵌进他的指缝。另一只手牵住蹦蹦。
“何瀚，张学军刚刚可跟我说了，你要敢对我不好他就收拾你。”张晓波边走边说。“怎么收拾我？”何瀚问。
“把你带走。”张晓波说。何瀚噗的笑了出来，“哇，那我一定好好对你。”
张晓波也跟着笑了。
总共在北京待了七天，走之前约着闷三儿、灯罩儿还有弹球儿聚了一下，吃了顿饭。张晓波那晚喝得醉醺醺的，抱着电线杆子不停地说“蹦蹦你怎么长高了这么多”。半夜吐了好几次，何瀚被他折腾得一晚没睡好。
回到家里蹦蹦也该开学了，没来由感觉心里发空，幸好酒吧铺面的事很快落实。张晓波才又有了事情做。
短短的几个月，经历的事好像比这六年的都多。张晓波真怕有天醒过来发现其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酒吧忙着开业，他每天都忙得要死也累得要死，何瀚却跟个不知疲倦的铁人似的，每晚拉着他这样来一次又那样来一次。
夏天和秋天的衔接非常完美，街道上的树叶在不经意间就由绿转为了黄色。几场秋雨之后天气彻底凉爽起来。
张晓波因为忙着酒吧的生意几乎每天都睡不够，下午在办公室等何瀚开完会一起去接蹦蹦，结果没坐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炮儿，起来了。”何瀚轻轻推了他一把，张晓波嘟囔一声却没真的行动，何瀚只好俯下去在他耳边接着说，“该去接蹦蹦了。”
“嗯。”听到要接蹦蹦几乎是本能地睁开了眼睛，张晓波还没睡醒，靠着椅背嘴巴微微嘟起眼睛缓缓地眨了几下。
“怎么困成这个样子？”何瀚摸摸他的头，帮他把压乱的头发理好。“嗯。”张晓波又嗯了一声，可能根本没听到何瀚说了什么。
“今晚别去聚义厅了，好好在家睡一下。”何瀚到他背后给他揉了揉肩膀，“这样睡难不难受？”张晓波把手抬起来，何瀚知道他这是手麻了，一边觉得好笑又一边给他捏了捏胳膊。
坐了一会儿张晓波有几分清醒过来，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说差不多可以去幼儿园了。
到学校门口时，何瀚看张晓波累就没让他下车。
蹦蹦今天手工课捏了胶泥，何瀚刚到门口蹦蹦就冲出来给他看自己做的天线宝宝，“爸爸你看。”何瀚帮他把书包取下来提在手上，然后把他抱起来，赞美道：“蹦蹦自己捏的吗？好厉害！”
班主任向老师也过来了，笑着对何瀚说：“是啊，今天我们班手工课第一名就是蹦蹦。真难得，何先生今天亲自来接孩子。”一边说一边没忍住用手拨弄耳发，一下别到耳朵后面一下又拉到前面，何瀚担心她会把头发揪掉。
“嗯，今天比较有空。蹦蹦最近表现好不好？”何瀚很少能有机会和老师交流这些，没忍住多问了几句。“很好，还主动帮我们收拾玩具呢！”向老师对何瀚的态度似乎较其他家长来说更为热情，“蹦蹦真的很听话。何先生很会教孩子。”
何瀚摇头笑了一下说：“其实我很少带他，不是我的功劳。”言下之意是张晓波教得好。
“爸爸，晓波呢。”蹦蹦问。“车上，晓波昨晚太累了。”何瀚回答。其实何瀚的意思是昨晚张晓波在酒吧忙到很晚，可是这句话太让人浮想联翩了，怎么听都暧昧，向老师没能掩饰尴尬地笑了几声。
“好了，蹦蹦跟老师说再见。”何瀚说。蹦蹦伸出小手挥了挥，“向老师再见。”
上车以后蹦蹦跟张晓波说：“晓波，向老师每次看到爸爸来都要跟他说好久哦！”“说什么？”张晓波见蹦蹦一脸小情报员的样子觉得好笑。
“嗯，就什么都说。”蹦蹦复述不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哟，何总厉害了。”张晓波纯属打趣道。“谬赞。”何瀚专心开车，不理会他的恶趣味。
何瀚第二天要去台湾谈点事，一早的飞机，所以和张晓波都睡得早。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张晓波饿醒了，拉开何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下床到厨房翻箱倒柜找吃的。张晓波蹲在冰箱前有些苦恼，他想吃番茄鸡蛋面，可是如果煮面吃一定会把何瀚吵醒。
“晚上没吃饱吗？”何瀚的声音突然响起。张晓波吓了一跳，转过身子用后背抵着冰箱门，“啊？哦，对，有点饿了。”
“怎么鞋子都不穿就往外面跑？”何瀚这才注意张晓波光脚就跑到厨房来了，秋季的夜晚不比夏天，踩在地板上一定很凉，说着转身到寝室里帮他把拖鞋拿出来。张晓波一只脚一只脚乖乖穿好，“穿鞋走路会吵到你。”
“谢谢你这么贴心。”一听就知道这是反话，张晓波不轻易接下句。
“想吃什么？”何瀚问他。“面。”张晓波说，“番茄鸡蛋面。”
“去房间里睡一会儿吧，我给你做。待会儿端进来。”何瀚说。“你会煮？”张晓波好奇。
“会。我以前就……”停顿了几秒，“以前给林皓做过。”张晓波原本还想着明天他搭飞机得早起，自己做就行了，听了这句话后迅速改变态度，“那你煮好吃点。”踩着拖鞋就往房间里走，不忘拿了袋饼干先垫垫肚子。
何瀚煮的面虽然谈不上美味但是也挺好吃的，也有可能是张晓波太饿了，总之吃了个精光。
何瀚洗碗的时候突然想起以前有次也是这样的，张晓波半夜爬起来说肚子饿，吵着要出去吃铁板烧。何瀚觉得坐大排档太丢脸了，裹着被子不肯起，张晓波就说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何瀚只好赶紧起床穿衣服穿鞋。学校附近熟人很多，何瀚低着头不想被看到，张晓波大概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把将他的卫衣帽子拉下来，大喊一声：“喂！同学们快看，何瀚在这里！”
回卧室的时候张晓波闭着眼睛安静躺着，何瀚戳了他一下让他别装睡着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张晓波觉得自己分明装得很像。“你睡姿和蹦蹦一个级别。”何瀚掀开被子躺进去把他搂住，“才吃了一碗面，怎么好像胖了十斤。”
张晓波用手肘撞了何瀚肚子一下，没用力，“我睡姿好着呢。”“好，特别好！”何瀚说，“不知道到底是谁哦，经常睡到半夜把腿搭到我身上，还有一次一巴掌打过来差点拍死我。”
“可能是别人吧。”张晓波心虚地说。何瀚从来没跟他说过睡姿的问题，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睡觉那么不安分，之前还以为蹦蹦踢被子是遗传何瀚的，没想到原来是遗传的自己。
“没有别人。”何瀚亲亲他的后脑勺，“只有你。”
张晓波翻身转过来面对着何瀚，凑过去吻他，何瀚配合地张开嘴让他把舌头伸进来。
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好似情人之间的呢喃，这一晚，分外宁静，空气中夹着点儿甜腻的味道。
TBC.